生命的價值

生命的價值

原创 释瑞覺原序 蒙光校订编辑 紙衣草履齋 2024-05-25

descript

譯者自序

釋瑞覺

在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,我的爺往生了。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人的「死亡」。當時小小的心靈裏,不出如下的念頭,即:

「爺(人)什麼死?人死了到哪裡去了?」

「我死?我死了到哪裡去?又我是哪裡的呢?」

但是學校也好,周的大人們也好,沒有人談這的話題。升上中學,看到同學們競爭成績的百態,不禁令人深思:人活著究竟什麼?

又眼觀大人們的世界處充滿著「有無皆苦」的煩惱(如有田憂田,有宅憂宅。無田亦憂欲有田,無宅亦憂欲有宅),「別離」、「怨憎」、「求不得」的苦相,比比皆是。又看自身的心是變化無常,外觀身邊的事物也是變化無常。因此,我常常自想:

「人什麼要到這世上?」

「人活著是為什麼?」

但是,我找不到答案。

小我就喜歡看闡述忠孝仁義,及因果報應的台民俗劇歌仔。在中不時出現有看破紅塵的出家人的面,那無諍解脫的世界,很是令人往,因此心中常想:出家很好。

高二的時候,我的母親(三十九歲)因病而終。母親的死給我很大的衝。它讓我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無奈,世上的一切歡皆如幻,短不實。想到母親一生了家,了先生孩子,做牛做馬,但是我們都不及回,母親就走掉了。這「欲止而風不靜,子欲養而親不待」的悔恨,每天侵蝕著我的心。當時,腦海中所浮現的是:「一子出家,九族升天」的聲音,因此出家的念頭,日一日的強烈。因母親活生生的例子,讓我興起「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,不可讓人左右」的念頭,所以高中畢業,我不顧父親、舅父、兄長等的反,在家鄉附近的一座道出家了。

但是,現實的佛門生活,不似歌仔戲戲中所演的那麼地脫。又出家本是求解脫,出三界火宅之家,可是現實上,卻仿佛是出了「家」又入了「家」,種令人生。因此,我常常自問:

「凡夫真正得救的佛法是什麼?真實的佛法在哪裡?」

佛學院的僧侶教育中,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:

「施主一粒米,大如須彌山,今生不了道,披毛角還」

的大公無私的因果道理。因此,本是以「若我出家的話,母親就可以往生善處」的心入佛門,但是現在變成是自身的問題了,倘若自己不能悟道的話,不止是母親無法得救,連我自己都得受「信施難消」的可怕果

但是觀自身,每日的起心念,在修道上是一點進步也沒有,又外觀寺院中的許多事實,只是令人置疑。又在那其間,也曾私下拜訪過台灣數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們,望其指引迷津,奈何機法(教)不相的情況下皆失望而返。在苦之餘,憶起小時候常陪同母親,一起到寺裏拜觀薩的情景,因此就開始在自己的房裏,每天的拜觀音薩,並祈求二件事:

(一)若這世上有我(凡夫)可以獲救的真實佛法,請指引我到那裏去。

(二)若這世上沒有我(凡夫)能得救的佛法,請讓我早點死吧。

什麼求死呢?因出家人每天的衣食住行,無一不是信施,我感受到:若依現繼續活下去,即使在此道修上一百年也無法得道,只是徒增地獄業,徒浪費信施而已。因此那段期間,我求死的心非常強烈。

但是奇跡發生了。在我拜觀個月,一位素昧平生的女居士,到我住的道,並鼓我離開道去求學。在得到資助下,為求真正的佛法,求凡夫可得救的佛法,我獨自負赴東走上想都沒想過的留學生涯。

首先是進入了日本京都的佛教大學(淨土宗的大學)。第一次聽到淨土真宗親鸞聖人的教法是在大二時,但是那時的自己,尚未真正地認識自己的面目,因此當我聽到淨土真宗是可肉食妻,無戒無行的說明時,心想:「世上那有這麼好的事,什麼行都不用修就可以得救,這一定是外道。」所以就毅然決然的腳踢開我學真宗的那位學長,不願再聽他多說。那時侯我做夢也沒想到:原我要找的凡夫可獲救的佛法就是淨土真宗

大學畢業時,佛教大學頒發了:「最優秀成績」的獎賞給我,但那只是這浮花,後來的遭遇證明:世俗的肯定與讚美,解脫生死是一點助也沒有。在我考取同一所大學的研究所不久,學校忽然通知告訴我,說我得了肺結核,得馬上辦休學,入院接受治療等等

當時身心都受到重挫:先是接到通知時,腦中一片空白,心想:

什麼是我?什麼是我?」

是受到藥物的影響,我進入了昏睡態,且每天都做惡夢,在中,我居然是無不作的伙。

種夢境似是告訴我:死必墮地獄。因此當時,死入地獄的恐,更甚肺結核的病苦。那時侯,每天雖有念佛,因不知彌是「無礙光如」,是「實相身」·物身」的存在,所以當時我的念佛,非「如實」的修行,與「名義」不相,故無明猶存,不滿所願。當時的我有如是生陷地獄般,每天受未有過的孤獨、無助、恐、不安等在煎熬折磨。在絕望、孤獨中,我無意識地打電話給以前曾我講淨土真宗的教法的學長。

我才知道:原因緣若不成熟,凡夫是無法真正地體到彌的慈悲是大慈悲的。此「絕」的大慈悲,遠超過凡夫「相」的想像,因凡夫說,是不可思議的。就因凡夫用自我在看彌,所以無法如實地領受彌的悲願。

在大二時,學長已教給我「不論人的罪業多麼深重,阿彌佛也不棄你,要救度你」的彌悲願,但是當時的我,並不當這話是話。可是說也奇怪,在滿是恐、孤獨、無助、絕望的境遇下,當同的法語:「不論人的罪業多麼深重,阿彌佛也不棄你,要救度你」的話在耳邊響起時,說是遲那是快,居然所有的不安都消失無蹤了。這心境變化之大,若非親身體驗,實在令人難以置信。在那瞬間,我才真正明白:原我要找的佛法找到了。

隔天早上,學長慈悲的很多淨土真宗的聖典給我,並鼓我說:

日本留學的人雖多,但是學佛的人則少。又學佛的人雖多,知淨土真宗淨土真宗的人則罕有。像我雖知真宗殊,可惜日文能力不是很好,所學有限,而你條件正好都具足,是學佛的,年紀又輕,又肯學淨土真宗,且日文能力又好,願好好地發心學習……

令人驚訝的事接二連三的了。本再三強調要我辦休學入院的校方,居然又通知要我學回校上課(當時我尚未入院,只是先服用校醫先生所開的藥而已),這真是令人丈二金剛摸著頭。原痛苦了近個月的肺結核的診,是一誤診。事我曾怨過校醫,直到遇到彌的本願教法,我才此誤診釋,且生起感恩的心。因有這一段痛苦的經歷,方使我認清自己憍慢無力的真面目,方使我傾聽到彌慈悲的教法——淨土真宗,也方不虛此日本求學之行。

淨土真宗得到淨土真宗辦的大學(在日本的佛教界,宗派分的很清楚,且各宗派都各辦有學校)。但是,換學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先是接受日本出入國管理局的格調查(因有的留學生不是日本留學,而是以留學名義在打工錢),其次是擺脫人情的束縛。原換學校需要大學指教授蓋章。了請教授蓋章,我一共跑了教授的研究室三次,但都無功。第四次,我以面呈情,信中陳述如下:

「當我們口不渴進飲食店時,我們所端的茶有心情去品頭論足,如茶的顏色深淡啦、哪的水質泡茶好喝啦、哪裡出產的茶葉好啦等等。但是對一個一星期也沒喝到一口水的人,上述的說,是一點意義也沒有,因他需要的只是能解渴的水而已。其他,都是口不渴的人方有的閒情逸致。現在的我,就如這個口渴的人一樣,我渴望要的是,可滋潤此無常生命的法水,但是這個學校裏,有的只是水質的研究,茶葉、茶杯的研究,沒有真正的水可讓我喝……」。

教授看了這封信,終於為我蓋章,許可我到龍谷大學(淨土真宗的大學)學習。

好不容易進入龍大了,但是在這裏等著我的不是「水」而是「冰」。因在此所聽聞到的,皆非所渴求的法水,而大都是教授們的知見學解。所以了化解心中的「冰」,我開始四處找明師。

逢遇到明師了。那是到日本留學的第九年(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九日),我如願以償的遇到達真正佛教佛法——淨土真宗的明師,即學、德、信兼的野瀨瑞默老師。

第一次遇到老師時,老師正好在錦織寺(淨土真宗十派之一,木邊派的本山)的別院龍谷大學的學生們講《教行信證大系》第一卷「教卷」的容。

來淨土真宗是法界的大真理,是天地宇宙的大生命(是即阿彌佛的正覺世界,即被稱「真如一實功德寶海」之法性真如海全體)的顯現,禪宗、華、天台等大乘佛教的真理全都盡攝在此中。親鸞聖人其自身的佛教統論,著作成此即是《顯淨土真實教行證文類》(簡稱《教行信證》),透過此我們可明白:原阿彌導引群萌,慈悲化凡夫的眼可見、耳可聞的「南無阿彌佛」,到我們的世界。而宣講此教法的就是淨土真宗本願一乘的法門。

聽到老師深入淺出的解說時,長久以積存在心中的冰塊全都融化開了。因此,第一次到老師家,在法座結束,在佛前我正式的禮拜老師師。當時老師很謙虛的表示:

「祖師親鸞聖人是弟子一人也無的,這緣故是一切眾生皆是阿彌的孩子,四海之大家都是兄弟姊妹,如吾等凡庸之輩哪有資格人師呢?但願與汝共同學佛的大悲心

老師的開示雖如此,我還是衷心地向老師叩了頭拜了師,並那以,一心一意的依止「安心」與「教學」雙具足的野瀨瑞默老師,學習《教行信證》,直到今天。

老師所講解的淨土真宗,涵蓋了整個大乘佛教的教理,在佛教統論中談淨土真宗,這令我非常感。當然,其中有涉及到「廢立」的問題,要知道教、行、信、證,即親鸞聖人的教法淨土真宗,是立足法界真理的宗教,是涵容了華、天、密、禪等真理的法門,這同時也是阿彌佛的正覺世界,佛智大悲世界的顯現。佛的智慧、慈悲凝縮化「本願」·「名號」,到如吾等凡愚人的末法時代的世界。在此五濁惡世中,垂此大悲法流的就是淨土真宗。因此,禪也好,其他的法門也好,皆是為導引群萌入本願海的助緣,這些法門是不需要否定與排斥的,反而當心生感激才是。真宗的教法是以凡夫之身,誡勿停留在機教不相應處,是速離生死,而時「」、「閉」、「擱」、「拋」諸教門,歸入機教相的本願念佛法門,這才是談「廢立」的主旨。

法的本體即是法界的真理,是佛智,這非人可之,也不是人力可否定得了的。一切的法門,都是彌正覺大智海的波瀾,這就是親鸞聖人的教法——教行信證的法門。所謂「本願一乘(略)絕對不二之教,實真如之道也」。面如此具深度廣度的淨土真宗的教法,我有的只是心悅誠服。

直到遇逢老師,我心中所存現有佛教的問,及現代日本所流的真宗教法的點,才得到完全的舒解與釋。這種心境的轉變,這份法喜,只能以「不思議」三字言喻。長久以累積在心中的闇雲,直到遇到了《教行信證大系》,才完全放晴見光明。

得此難得的人身,聞此難聞的佛法,且是漂洋過海,在異遇到久遠實成的真身,光、無量的生命——阿彌佛的教法,這份感,這份喜悅,這份不思議,非筆墨可形容。也在此時,我才得到小時侯所要找的答案:即人生到這個世界的意義,生命的價值:是了聽聞佛法,遇阿彌陀佛的光明。老師的恩師 稻垣瑞法師也如是說:

「當思人生的一切,是了鑽《教行信證》而有。」

「法重身命輕。生人得拜閱到《教行信證》,是無上的幸福,是喜中之喜。須五十年如一日般,每天拜讀之。」

自釋尊出現此土以,已有二千五百多年。佛教自印度到中、日本,順各個時代眾生的需求,所開花結果的就是大乘佛教。其中,萬機普益的他力的教法,在日域因有歷代的弘經大士,及宗師們的弘,故至今日,仍然興盛蓬勃。

說,七高僧與弘此教法的祖師們,皆非泛泛之輩,皆是引在生死苦海中沉淪的我,由光海所示現而人,他們都是佛的使者。其中,尤其是親鸞聖人的存在,若非聖人的示現凡夫相,今日的我,決無法遇到如此殊難信的法門,也無法拜讀與鑽到《教行信證》,同時也沒有今日這般的法悅。只是義趣深遠的《教行信證》,非凡庸之智可窺知,不止愚鈍之我如此,連古的賢哲們,也是甲論乙駁的互不相讓,因此若無明師指,則無法懂其玄旨。因此吾人唯是謙虛地遵循先哲·先師們的鑽成果,敬信佛的大悲綴成的大文字,盡形壽於此聖典的吟味與鑽

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自逢遇恩師到今日,已滿六年,恭祝恩師明年滿傘壽(八十歲),謹老師一生所致力弘揚的法雷轍的法語及師公瑞老師的生平等,首次試譯中文,並出版成,做老師滿八十大的賀禮。本文的「卷頭言」,即是摘錄月刊《法雷》,其文雖簡短,含意卻深遠,能懂者實是宿善深厚的人。

本篇自序,摘自我的碩士論文的序文,加以潤筆而成。如瑞法師所言:

「聖典的解釋,自己若沒有依著釋語去實踐的話,是無法明白聖典的滋味的。《禮記》中有孝百行本語,這並不是教條而是鼓人以身作則,這是古時人的學問。我們可以發現,孝親的人一定是正直、親切、勤勉,不做違背因果法則的事,孝順的人沒有人入過牢,故說孝百行本。《禮記》尚且如此,何況是佛教呢。」

佛教是身心學道的教法,光是概念理論的話,在現實中是無法感聽者,解脫自己的。忘記自己的因果業力談佛法,那已非佛法。願與有緣者傾聽本願海的音。是以序也。

南無阿彌 南無阿彌

二〇〇三年十二月九日 瑞覺筆根恩師住處

光按:瑞覺師此篇譯序,遇恩師的感恩心中流出,亦是教加持光明中所顯現的文字。其行文貫穿師教精神,亦常引及師教,渾然體,非個人所能爲。於世間法,其個人經歷與此文著作皆瑞覺師所獨有,發布時爲保證文章的完整性和獨性,仍原創,若有侵犯版問,自當刪去。